陈凤英每天都要给瘫痪的养母擦拭身体

文/图 羊城晚报记者 李静

又到一年母亲节。台山市南塘路某菜市场旁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出租屋内，24岁的陈凤英正在想着如何给瘫痪的妈妈做一顿别样的母亲节大餐。“妈妈喜欢吃竹笋，但现在还没得卖，这次只能做点肉、蒸点蛋了。”虽然只有1个小时的工作空档，骑着自行车匆忙赶回家的陈凤英还是当起了“全能超人”：做饭、洗菜、洗衣、给母亲擦拭身体、喂饭、安抚情绪……别人一天都忙不过来的事，陈凤英不到1小时就搞定，在读书中工作，在工作中照顾养母已成为她每日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24年前，出生仅4天的陈凤英被遗弃在车站，是养父母给了她一个温馨的港湾。如今，养父已逝，养母瘫痪，她毅然带着母亲上学，用孝心撑起清贫的家。

2014年，陈凤英被评为“广东十大现代孝女”，今年还获得了第十七届“广东青年五四奖章”。

好人心愿

希望给妈妈买间大房子

“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楼层太高了，背妈妈下楼一点儿也不方便。如果要说有什么心愿的话，我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给她在台山买一间大房子，里面最好能有电梯，这样就可以推着妈妈出门了。”陈凤英说，在独自照顾养母十多年以来，她得到了社会上不少人的帮助，但随着经济能力的逐渐增强，她希望能凭自己的双手给妈妈制造幸福。“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，我和妈妈就真的在城里有了家，有了家才有了真正的依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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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生被遗弃，9岁赚钱养家

1991年7月17日下午2时许，一个刚出生4天、裹着破烂衣服的女婴被遗弃在阳江车站。兰姨回忆说，当时女婴额头发烫，脐带还未脱落，一双小手紧攥着，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。眼看女婴嗷嗷待哺，当时正在车站等车的兰姨于心不忍，便将女婴抱回了台山深井镇井西村家中收养，取名“陈凤英”。

无儿无女的兰姨与老伴将养女凤英视若珍宝，小心呵护。虽然家境贫困，陈凤英还是在温暖的家中度过了欢快的幼年时光。6岁那年，看到同龄小伙伴入学，陈凤英恳求父母送其上学。但生活拮据的三口之家无力承担学杂费，小凤英的上学梦没法实现。

7岁的凤英早早承担起照顾家庭的重担。养母在外务工、养父中风行动不便，年幼的凤英很快就学会了做饭、扫地、洗衣服等家务活。9岁那年，为了补贴家用，凤英在堂嫂的帮助下，用稚嫩的手绣花、做电子管等赚钱。“那是我人生第一份打工经历，现在想起来都心酸。”谈及年幼的艰苦，陈凤英的双眸浸满了泪水。

从7岁开始干家务到9岁赚钱补贴家用、12岁给人当保姆，陈凤英的童年充满了艰辛与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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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母瘫痪，小肩膀扛起一个家

2004年，已是当家小能手的陈凤英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，终于进入当地学校读书。虽然只能上小学一年级，13岁的陈凤英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。“我一直很喜欢读书，自从可以上学后，我就跟爸爸保证说，一定会给他拿第一名回来。”从此，即使家务缠身，陈凤英丝毫没影响学习，学期末捧回了年级第一名的奖状。

这一年，长期辛劳疾病缠身的养父辞世，体弱的养母不堪打击又瘫痪，陈凤英小小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。不会耕地、插秧，就去找邻居请教；不会种菜，就去偷师学艺；家里逢雨必漏，就爬到屋顶去修葺……陈凤英说，力气小干得很吃力，“每次放学后，同学可以直接回家吃饭，我只能先去田里干活，还要做家务、做作业，经常累到怎么睡的都不知道。”就这样，她强迫自己一边上学，一边干家务和照顾养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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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顾养母，放弃名校高中读职中

虽然屡遭不幸，但生性乐观的陈凤英一路坦然面对，不仅家务活不在话下，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。2009年，凭借优异的成绩，18岁的陈凤英考上了台山市重点初中“新宁中学”，但由于养母当时已卧床不起、无法自理，陈凤英不得不放弃去县城读书的机会，转而留在镇上读初中。

2012年中考，陈凤英被免试推荐到了“台山侨中”，这是陈凤英一直向往的学校，奈何学校在70公里外的城镇，且学费不少，为了照顾养母，她只能又一次放弃。

“我心里一直有读书梦，让辍学我不甘心。”权衡之后，陈凤英选择了台山培英职业技术学校。尽管也在城镇，但学校愿提供学费全免的补助，且同意她可随时回家照顾养母。“灵活的时间对我来说太重要了，毕竟照顾妈妈是我的责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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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母上学，十余年如一日照顾养母

为了更好地照顾养母，进入台山培英职业技术学校后，陈凤英没有住在宿舍，而是住在学校附近菜市场旁租的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房子。陈凤英说，不管自己在哪上学，妈妈都是她“不能舍弃的牵挂”。

“带母上学”，这在很多人看来不可能做到，但陈凤英做得非常出色。为了让妈妈过上好生活，陈凤英一边打工一边学习。城镇昂贵的生活成本让她有点吃不消。“菜都太贵了，我妈喜欢吃肉，但没条件天天给她买。”陈凤英说，兼职虽能获得一笔稳定的收入，但由于养母长期瘫痪在床，大小便失禁，她不得不将大笔开支花在给妈妈购买成人纸尿裤和药品上。“生活上只能尽量简单点，如果要买菜的话，一般都只买快过期或者蔫了的，一天的菜钱控制在5元左右。”

母亲节这天，记者走进陈凤英与母亲租住的房子，由于天气闷热，饱受风湿困扰的老人正在向刚回到家的陈凤英发脾气。“我妈妈有时候比较任性，脾气有点冲，我都习惯了。”陈凤英说。

搬进城里3年了，陈凤英虽然还没毕业，但半年前她就已在某快递公司任职。“现在工作时间比较固定，工资也够我和妈妈的生活，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妈妈的身体。”陈凤英说，由于养母已不能自理，她每天只要有空隙时间，就会骑自行车回家给妈妈换纸尿裤、做饭、擦身体。“我妈一天要换四次纸尿裤，不换她会很难受，所以，哪怕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，我都会骑车赶回家看看她。”

从养父去世至今，陈凤英一直担负着照顾养母的责任。如今，十多年过去，陈凤英与养母一起携手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。陈凤英告诉记者，虽然相对于别人，自己是不幸的；但相对于命运，她又是幸运的。从被人丢弃的弃婴到有了视若己出的养父母，她的人生跌宕却不失温暖。“我就是一个吃惯了苦的人，我喜欢吃苦瓜，我还喜欢看一些励志类的书。因为我知道只有尝尽了苦，才能收获甜。”

职中即将毕业，如今陈凤英一边忙工作，一边报读了大专函授课程。她说，现在知识更新换代太快，中专所学的知识毕竟太少，她不想就这么毕业。“活到老、学到老，如果有机会，我还希望自己能拿到本科文凭。”

李静